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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留不住年轻人

茶颜悦色的薪资风波以创始人道歉收尾,但奶茶店里的年轻人已经变了心。据媒体报道,“(茶颜悦色)这次事件之后,年后离职率估计达到40%左右”。

过去两年,现制茶饮站上新消费风口,高速扩张的门店和新潮的玩法,吸引了大批年轻人投身其中。一波波年轻人怀揣激情走进奶茶店,但耐不过枯燥的工作流程、不高的薪水、无望的晋升,又一波波出走,然后新一波年轻人继续重复这个流程。一位业内人士告诉驼鹿新消费,在奶茶行业,门店员工大部分是一年就走,待够两三年的特别少。

表面光鲜

“奶茶店、咖啡店,招工比我们正餐容易很多,因为年轻人认为做个咖啡,做杯奶茶体面,比给别人端茶倒水,上菜收拾桌子体面。”一位餐饮从业人士哀叹,“你在奶茶店看到的都是小年轻,在餐饮店看到的员工越来越老。”

“朋友之间说起来,去奶茶店上班要比去餐饮当服务员听着更有面子。”张力是一家奶茶连锁品牌督导,负责过多个区域的工作,他向驼鹿新消费介绍,奶茶行业招工的确更有竞争优势,“刚毕业或者辍学的年轻人,20岁左右,这批人多数会考虑来奶茶店打工。”

张力透露,三四线城市,有很多职业技术学院毕业的学生,去大城市打工的少,对于其他行业来说,熟悉度和认可度没奶茶高,其他行业薪资也不高,所以选择奶茶店的很多。

虽然各大奶茶品牌频繁出现在小红书、抖音、快手等社交媒体上,看起来热闹又好玩,但在奶茶店工作是另外一种情形,外表光鲜,工作内容和工作量并不轻松。

大三学生兰兰今年暑假期间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兼职,“一天排班9个小时,一直站着,午饭和晚饭各有半小时就餐时间。” 无法接受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一个礼拜后,她就果断辞去了工作,安心在家备考公务员。

“在门店尤其是销售好的门店工作很累,可以说非常累。”张力表示,“制作奶茶全程都要站着,而且奶茶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各个品牌的配方比往年都复杂了很多,奶茶店员工甚至需要记70-80页的操作流程。”

除了这些行业普遍操作,各个品牌还有自己的“特色”动作。比如,茶颜悦色门店员工需要口播,口播内容包括,店员询问顾客是否有会员、喝什么饮品,出杯时叫号叫姓氏,介绍喝法及注意事项,客人走时,还要说节气祝福,每换一个节气都要背诵不同的语句。且一个员工喊了口播内容,其他人要一起喊出来。

有网友表示,每次去茶颜悦色都没有听清过,说得又多又快。在上次的薪资风波中,也有茶颜悦色员工吐槽口播太长。新浪财经的报道中提到,有员工认为,公司要求必须口播,顾客又很抵触口播,对员工来说是双重压力,同时公司巡查门店发现没有口播,还要扣分,“我就是接受不了这个辞职的”。

工资收入并不高

完成这些高强度的工作,奶茶店的打工人能赚多少钱?

“奶茶店的薪资普通员工大概在2800元-4000元左右。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会更高一点。”张力告诉驼鹿新消费,普通员工工资是由底薪、考勤、提成组成的,这个薪资在三四线服务行业里还算不错。

兰兰的兼职的奶茶店位于湖北荆门市,工资是试用期间80元/天,转正后100元/天,该店全职是110元/天,按一月工作27天计算,正式员工每月大概2970元工资。

来自温州的95后张伟,高中毕业之后就在家乡镇上一家奶茶店打工,一天工作至少10个小时,从清洗水果、制作各种茶饮、熟悉各种流程,然后重复操作。"生意好的时候就累,不好就闲着。基本工资加提成平均下来也就3000左右,但是不管忙不忙,一天到头都得站着。"

黄小果目前在成都一家连锁奶茶店工作,她告诉驼鹿新消费,“对于奶茶行业来说,门店员工三四千元算是一个正常的工资,底薪+餐补+奖金。”

在作为新一线城市的长沙,茶颜悦色内部人员晒出了茶颜悦色的工时薪资,公司员工分为见习生,服务员、初级训练员、中级训练员、店长这五个职级,每小时的出勤工资分别是,7.8元,9元,11.6元,14.9元、19.7元,如果是整月住宿人员,工资每一职级要降低3元钱。

茶颜悦色此次风波正因为薪资而起,部分长沙员工因疫情减工时、降薪,到手工资由原本的5000元左右降低至2000元左右、提成仅8元,因而在茶颜悦色内部群聊中引发讨论。有员工表示工资太少、房租吃饭外所剩无几。

整体来看,奶茶店员工的收入跟工作时长、门店销售有直接关系,黄小果透露,其所在的品牌在当地有10家加盟店,好的门店一天能做到1万多,差一点的只有4000多,两家门店的员工收入就差不少。

驼鹿新消费在各大招聘网站上搜索奶茶店服务员等相关工作,大部分的奶茶店的福利待遇内并不包吃包住,一些福利待遇稍好的会有一些餐补,一个月200元-300元。在计算薪资水平上,不同奶茶店有不同的计算方法,有按天结算,按底薪加工时工资结算,但基本上也都在3000元-5000元这个范围内。

上升通道狭窄

一方面张力认为,奶茶门店员工的平均工资三四千元是正常水平,另一方面对于茶颜悦色员工吐槽工资3000元,他认为“确实太低了,好的品牌门店员工工资,基本都在五千以上”。

原因是,茶颜悦色全部是直营店。在茶饮行业,直营店工资整体比加盟店更高是一个通行的规则。直营和加盟,只是两种门店经营模式,但与员工的收入和发展密切相关。

“很多奶茶店都是加盟店,比如书亦烧仙草,古茗,茶百道等,加盟店最大的上升空间就是店长,好点的老板会给店长股份,成为合伙人。”张力认为,奶茶店的工作,对于年轻人来说,只是一份基础工作,职业天花板太低,这也是奶茶行业员工流动性高的重要原因。

黄小果对驼鹿新消费透露,其所在的奶茶品牌,门店员工大部分是一年就走,待够两三年的特别少,“纯粹是待腻了,每天都重复同样的工作内容,想换换”。而她本人即使已经做到了管理四五家门店的职位,也打算在明年另做规划,跳出奶茶行业。

对于自己目前的管理岗位,她很坦然地表示,“假如一个老板加盟开了10家店,有10个店长,可能会从中选一个作为大店长,就是帮每家店看着点,其他店长有不懂的问问你,谈不上职位什么的。”

张力提到,即使在全直营的品牌门店里,基层门店员工晋升也并不容易,“店员、储备、副店、店长,再到公司的行政岗位,督导、研发、外卖平台管理,这种职位的晋升都是千里挑一。”

不过,晋升的难度更多来自于员工,“语言表达、逻辑思维、沟通能力、理解能力、人际交往等等,大部分店员不具备这些素质。”上述人士认为,现在奶茶店员工在学历和素质上不高,这也限制了他们向上发展,“整个行业,除了喜茶和奈雪的茶能够吸引到本科生加入门店,目前应该没有第三家能做到这种程度。”

不过,已经做到督导的张力最近也准备离开奶茶行业。2019年时,看到奶茶门店的爆发式增长,市场一片向好的环境,他从销售跨行转入奶茶。“现在的奶茶市场基本已经饱和了,行业里面大企业也就两三家,这个行业太小了。”三年后,行业风口减弱,作为从业者,他感到了压力,决定从中抽身。

黄小果也透露,除了工作重复、晋升空间小,奶茶行业的内卷也让她想要离开。“现在奶茶店内卷太严重了,竞争激烈,我们一个步行街,不同的品牌挨着开了16家,其中一半是三个月一换。”她无奈地说,“内卷就卷在,别人卖的五花八门,你也得搞的五花八门,但是人少了又不行,老板的好几家店不行,都面临转店了。”

(兰兰、张力、黄小果、张伟均为化名)

标签: 咖啡店 奶茶 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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