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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的「追梦人」

14亿,不是中国人口总数,而是截至2020年9月底,快手直播应用上共开展的直播次数。­­­­­­­­

从2013年直播行业悄然兴起,到2016年直播平台用户达2亿,再到2020年疫情影响下直播成为社会热词,昭示人人皆可直播的全民直播时代正式开启。

不到10年时间,直播从无到有,从一个新兴事物变成影响每个人的生活日常。快速发展背后是庞大的直播产业链下每一个个体的成长与发展。

每一个直播人都是产业的缩影。

他们当中,有些人很幸运,赶上流量红利,一招成名,却没有止步虚荣,而是投身公益事业。

有些人苦苦摸索始终不得其法,却不甘放弃,一试再试。有些人在直播间里找到稳稳的快乐,过上向往的生活。

有些人借用直播间发扬民俗文化,寄托民族情怀。当越来越多人涌入直播行业,在这里成就自己的人生梦想时,直播业便无法再止步于娱乐二字。

像其他行业一样,直播业同样要面临从粗放到集约,从野蛮生长到井井有条的晋级过程,竭尽全力为每一个直播个体提供平等的进入机制与可见的上升通路,产生社会价值。

让城里的人过得更好,让城外的人心向往之。

以下是关于他们的真实故事:

一个撬动直播间的手指画

“我曾害怕直播,但最终也是直播拯救了我”

快手ID:张天笑 90后 甘肃

小的时候我以为自己长大后会成为一名画家。没想到长大后,我竟然真的开起自己的画室。

但当我每天拿着颜料对着画布恣意挥洒时,却不是童年设想中在搞创作的模样,而是面对100多个孩子,教他们儿童绘画。

梦想看起来近在手边,我却为了生计每天教绘画10多个小时无力创作。

我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但熬过5年后,我还是决定给自己喊停,我怕自己的一生就这样定型。

2017年我从陕西回到甘肃平凉,关了画室,想给自己来一个间隔年。那时我每天跟朋友们一起玩乐,偶尔在朋友拍的短视频里客串,竟在拍摄的过程中找到另一种创作的乐趣。

我决定自己做短视频,学着别人的样子做街头搞笑视频,做了几条收效都很一般,在朋友建议下,我们决定做一个大动作,开户外徒步直播。

第一次做直播我们选择从甘肃平凉徒步140公里去庆阳,走了5天5夜,晚上宿在渺无人烟的山里。一天直播3场,每次都是把手机电量耗光之后停播,用充电宝蓄满电再接着播,手机没有歇着的时候,人也累惨了。

本以为这种户外徒步直播一定会很炸,但直播间里却只有几百人观看,完全比不上我们付出的辛苦。

一趟徒步回来涨粉量微乎其微,我当时一下就被伤到了,觉得直播不靠谱。那之后的2年多时间,我再没碰过直播。

但做短视频段子的收效也很惨,2年多涨粉2万,我急坏了。

那时我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几个月不出去,闭关研究短视频创作。翻遍全网大主播的短视频,拆解他们的创意,研究他们为什么能火、怎么火。出关的那天我带着一个独家创意——用手指在衣服上作画。

图 | 主播张天笑用手指绘画

其实上学时我喜欢在自己的衣服上二次创作,那时候很多同学找我给他们的衣服画动漫人物,没少被父母教育。

新创意的第一条视频是我表弟穿一件黄色的T恤给我送外卖,签收时我直接在他的衣服上用手指画一幅漫画,配什么音乐、节奏快慢都是我反复试过的。

果真,那条视频发布后一小时之内播放2万次,一天播放量达几十万次。

两天后我又发布一条在衣服上画小猪佩奇的短视频,竟然比第一条还要火,点击量直接破百万。后续一个月涨粉几十万,很快我就成了200万粉丝主播。

图 | 主播张天笑的手绘衣服作品

那时有朋友邀请我加入直播公会,但听到“直播”两个字,我本能拒绝。

后来我被百达公会运营人员的一句话击中了,他说从大数据分析来看,我这个量级的主播想依靠短视频继续发展会遇到瓶颈,这个时候该两条腿走路了。他指的另一条腿,就是直播。

那番话让我想了很多,闭关那段时间我确实看到很多大主播在按照他说的路线发展“两条腿”。

但我是真的怕直播,不敢面对。

出乎意料的,公会很快派人给我免费一对一指导直播,帮我克服恐惧。做短视频几年来我都是单打独斗,这是我第一次有了“组织”。

合作后的第一次直播我很忐忑,运营人员提前帮我把脚本细化到每一个环节,增设主播PK互动环节,但这些都是我陌生的。

开播后我按照运营指导的方式互动造气氛,再加入自己的绘画特长,竟然把直播间人气拉升10倍,有几千人在线看我的直播。

看到这个数字时,我有些不敢相信。

对我来说,这次直播的成功意义非凡,说形象些,我有种站起来的感觉,很有点自我突破的意思。

学会两条腿走路的感觉真的很好,我现在既可以养活自己,又能随心所欲地创作,在衣服上再续我从儿时未完成的绘画梦。

我能在直播间里连唱3小时

“以前算个社恐,更不敢给陌生人唱歌”

快手ID:小豆包吖爱唱歌 80后 山东

如果没做直播,我现在可能在苏州的工厂流水线上,做一名女工。

一年多前,我就是每天快乐地刷着短视频的普通人。最喜欢看别人在直播间里唱歌和说笑话,我喜欢幽默的人,有不少大主播都是我的“墙头”。

我从小就喜欢唱歌,但不敢在陌生人面前唱,怕别人说我唱得不好会羞红了脸。我一直不太喜欢自己从前的性格,有些拧巴。

开始做直播也很意外,那时候我周围的朋友都在直播带货,我却不感兴趣,我觉得直播是个挺快乐的事情,做带货又变成工作了。

后来我决定做我最喜欢的,在直播间唱歌。

直播间里不是面对面唱,这个方式让我不会害羞,能满足我唱歌的愿望。

但一开始直播间里人很少,我发的唱歌短视频播放量也很差。我每录一首歌要练习很多遍,总是记不住词,说独白时拌嘴,搞得一团糟。

那时候没人能帮我,就跟自己生气较劲。

我一遍遍把自己的视频跟别人做对比,才发现问题出在没经验上。

每次录视频我都站在镜头前,靠得太近有视觉压迫感,而且唱歌时候表情也不自然,再好听的歌也被打了折扣。

重新调整后我录了一首《野花香》,没想到一晚上播放量10几万次,涨粉将近两万,我之前几个月涨粉也只有几千,原来找对方法真的事半功倍。

那时相熟的一个主播突然在短时间内火起来,而且视频越做越好,直播人气也越来越旺,我问他有什么秘诀,这才在他的介绍下知道还有直播公会的存在。

我记得加入龙煌娱乐公会之后第一次让我震惊的是运营小姐姐跟我说,你要给自己的账户打造垂直度。

我当时听懵了,“什么是垂直度?”

那时我不太注意自己发布的内容,常常是几个唱歌的视频里夹杂几个搞笑的,被她提醒后才知道这样会让账号显得杂乱,也是经过她提点后才知道字幕的重要性。

我唱歌时的表演细节也被纠正不少,不要过于死板,要自然活泼……

我感觉那段时间自己成长特别快,像坐上直通车一样。以前半年时间涨粉10万,现在几个月涨粉100万,收入翻了三倍。

从一个人摸索到有人跟我一起,我觉得自己的性格都在慢慢变得开朗。

我现在每天直播时都是真的开心,跟老铁们聊天、给他们唱歌,或者在直播间里跟其他主播打PK赛,就像回到上学那段时光,每天就是大家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

有时候歌唱到一半忘词了,放在以前我肯定会羞得说不出话,现在我立刻哈哈一笑,吐吐舌头说声抱歉,大大方方地从头唱一遍。

下播后大概半夜1点多,运营小姐姐还在线等着我一起回顾当天直播的问题做改善,心里特别踏实。

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当初没开播,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我很庆幸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要好好珍惜。

民间唢呐艺人的新式传帮带

“我连徒弟都是在直播间里找到的”

快手ID:陕北三丹唢呐 90后 陕西

我是“延安三姐妹唢呐”演奏队中的老三,8岁那年我就跟着两个姐姐和师傅一起在外演出吹唢呐贴补家用。

在陕北,凡有红白喜事必会请上几位民间唢呐艺人到场演奏。唢呐在陕北有很深的基础,是陕北民间文化的缩影,但离了陕北,懂它的人不多。

图 | 主播陕北三丹唢呐在线下演出

现在陕北还有很多人让孩子从小学习唢呐,就像我们小时候,瘦弱的小胳膊举着2斤重的唢呐,一练就是一天。

2016年的一天我正赶去参加一场唢呐演出,路上突然收到一条消息,我在快手上的直播权限开通了。

我当时特别激动,赶紧拿出身份证实名验证,亲眼看着权限开通后,我把手机支在演出场地一角,立刻直播起当天的表演。

虽然那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直播是什么,我也刚接触不久,但我当时就认定这种方式一定能让唢呐被更多人看到。

从小师傅就对我们耳濡目染,要帮助唢呐这门技艺发扬光大,这也一直是我的心愿。

但那时我忙于唢呐表演,没有认真策划过直播和短视频,大多时候都是记录自己的表演和练习。

直到2019年,那时我产后复出,线下和线上人气都明显受到影响,我开始侧重规划快手直播,但效果一直不好,甚至有人在直播间里让我用唢呐演奏流行歌曲。

我自小学习唢呐演奏的就是陕北民歌,用唢呐演绎流行歌曲这个事没做过,也不想做,心里很别扭。

那时我给自己压力很大,但结果却总是失望,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一度有抑郁倾向。

我不想把负能量在直播间里带给粉丝,于是果断停播。连着几天没开播,我以为不会有人注意到,但直播间里一位大爷却每天给我发私信。

他是唢呐铁粉,常常来看我表演,那段时间他一直重复对我说,“你还有我们这些关心你的粉丝,别放弃。”

他说得对,即使不能吸引更多人看我直播,但这些已经粉我的人,我也要同等重视。

去年疫情爆发后,我线下演出几乎全部停摆,却没想到遇到一个“老师”带我快速成长起来。

那时我正式加入鲸鱼传媒直播公会,从一个业余主播转型为正式的才艺主播。

经公会工作人员培训我才知道,之前自己对直播的理解几乎等于零。直播其实有自己的节奏,就像吹唢呐一样。

开播前要先把气氛带动起来,接着可以连麦打PK赛来吸粉,然后才是给大家表演才艺和聊天,拉近距离和情感。

但在这之前,我都是开播就吹唢呐,有时连家常也拉不上几句,费力又不讨好。

事实证明这一套节奏确实奏效,调整之后我的直播间人气飙升,一晚涨粉2000,让我第一次在直播间里收获成就感。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运,虽然走过不少弯路,但总算柳暗花明,并且在直播间里遇到不少知音。

直播间里的一个老铁,他生平第一支唢呐就是我帮着买的。现在我直播他常来看,有时我演出经过他的城市还会一起见面,共奏一曲切磋技艺。

还有一个女孩从我的粉丝变成我的闺蜜,从初次见面的一见如故,再到后来时常约着见面聊天,我们现在就像家人一样,总会互相惦念着。

还有人在直播间里问我收不收徒弟,我现在确实有这个打算。对我来说,吹唢呐已经成为我一生的事业,我觉得自己有责任让这份事业在我们这代人手中传承下去。

就像我第一天开直播时的想法一样,直播是能帮助传统民间艺术走得更远更好的方式。未来或许我能在直播间里开唢呐兴趣班,让不同地域的人领略陕北文化的独有魅力。

这大概是专属于我们这代民间艺人的特殊幸运吧。

后记

此次采访四位主播期间,有一个问题从他们4人口中得到的答案出奇一致。

“你认为做直播,最难的是什么?”他们四人的回答共同指向一个词,流量。

回想他们的成长历程,从一个普通素人到拥有百万级流量,个中的崎岖与攀爬,即便在网红辈出的当下,也是不言而喻。

“我们这一波人赶上了早期直播的红利,但也遇到过瓶颈。”

张天笑说,他以前每过一阵子就会把自己发布的视频都翻看一遍,找找自己哪里有欠缺,生怕到手的流量会再次流失。

但最近半年他很少再去翻看,“有他们帮我,心里踏实,有安全感。”

张天笑口中的“他们”就是被各大主播热议的“直播公会”。

网络表演经纪机构(简称直播公会),是平台和主播之间的直播合作机构,将平台的流量扶持通过公会导向主播,再让主播通过公会实现与平台零距离沟通。

近年来快手直播发展娱乐公会业务,通过百花联运等一系列计划,联动大鹰文化、百达、鲸鱼传媒、龙煌娱乐等优质公会,扶持新人主播或者想要开播的短视频达人迅速成长。

“以前直播遇到瓶颈,很难找到原因”,小豆包说现在她只要给自己的运营人员拨通电话,分分钟就能解决。

如果早几年遇到公会,小财神说自己可能会更早开始做公益直播,能帮助更多的人。

5年前,人们对直播持有偏见,“不务正业”是这个社会给主播们的群体侧写。

5年后,主播们用14亿次直播给庞大的社会群体带来源源不断的正能量。

而他们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蜕变,活成让自己意外的那个人,看见理想中的自己。

或许我们都没想到,有一天直播能发展成一个行业,更能引人向善,甚至授业解惑。

在眼见的未来,直播甚至可以更多元、更长久、更稳定,创造更多社会价值。

而所有的一切,都是当这个行业变得比以前更成熟之后……

标签: 直播 短视频 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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