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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强东「毕业」,下一位是谁

又一位互联网大佬从CEO位置上退下来。

4月7日,京东集团发布消息,刘强东将不再兼任京东集团CEO一职,京东集团总裁徐雷升任。根据公告,刘强东将把更多精力投入到长期战略设计、重大战略决策部署、年轻领军人才培养和乡村振兴事业中。

36氪披露说,刘强东卸任京东集团CEO之后,他仍会参与京东每月SEC(战略执行委员会)会议、经营分析会等,不会彻底远离公司业务。

徐雷是一位京东老员工,2009年1月正式加入京东,期间,短暂加盟百丽后,2013年,徐雷回归京东商城,全面负责市场营销工作。2014年底,徐雷兼任无线业务部负责人,全面负责无线业务的研发及运营工作,之后他还担任过京东集团CMO、京东商城轮值CEO、京东集团总裁等职务。

“刘强东的管理风格很强硬,同样,也关注每一件事的具体进展,所以,他手下的高管都不轻松。”一位接近京东的人士称。

因此,在业内人士看来,选择徐雷接捧,显然是刘强东对徐雷充分“信任和认可”。

事实上,不仅仅是刘强东,近两年来,随着互联网大厂的更新迭代,互联网大佬已经陆续退居二线。互联网江湖中流传的“BAT”(百度、阿里巴巴、腾讯)与“TMD”(字节跳动、美团、滴滴)中,已经有马云与张一鸣从CEO或者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

2019年9月,出身财务的张勇接棒马云;2021年3月,黄峥宣布辞任拼多多董事长,由现任公司CEO陈磊接任;2021年5月,主掌人事的梁汝波接任字节跳动CEO,张一鸣宣布卸任。互联网大潮造就的弄潮儿,只剩下丁磊、雷军、马化腾、李彦宏等大佬活跃在公司一线。

这些或退居二线或“垂帘听政”的互联网大佬们,都曾引领了互联网浪潮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互联网行业的一个发展历程,并深远地影响着互联网企业的发展。而更让外界好奇的是,刘强东之后,下一位退出前台的,将是谁?

不过,对于互联网尤其是这些互联网大厂而言,跳出创始人视角看时代,或许能看到更多可能性。

中国有句老话,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对于接班的二号人物来说,可能最重要的不是创新,而是开拓并稳固好局面,并在适合的时候寻找第二创新曲线。

大佬退下,二号人物上位

徐雷接班早有征兆,他在2018年年中成为京东商城CEO,就开始全面负责商城日常工作开展,他力推京东新的定位,从“零售和零售基础设施提供商”到“以供应链为基础的技术与服务企业”。

2019年,京东商城陷入了用户增长停滞、营收增速放缓等困境,并且因为创始人的留学事件,京东形象受到重创。此后,不管是2020年6月京东二次上市还是京东商城年会,刘强东隐退,徐雷走到前台。

徐雷接手京东商城业务之后,大力调整了业务,并进行了多项人事改革,据《21世纪经济报道》,2019年上半年,京东内部管理层持续动荡,多位CXO先后离职,刘强东更是一周内罕见连发多封内部信,解释取消快递员底薪、强调“混日子的不是我兄弟”等。

在此情况下,京东开启了盈利之旅,拓深微信一级入口获客效率,持续探底下沉市场,徐雷带领团队重获用户与营收的高增长,并在2020年获得盈利。

2021年9月,徐雷接过刘强东的总裁接力捧,进一步汇集资源,掌控全局,同时也预示着更大的挑战与难题。

在日前披露的京东2021年第四季度财报及全年报,第四季度,京东净营收为2759亿元人民币(约合433亿美元),同比增长23.0%;归属于普通股股东的净亏损52亿元(约合8亿美元),而上年同期净利润为人民币243亿元。

相较于阿里巴巴、拼多多,京东2021年财报表现亮眼,但难掩亏损,尤其是新业务亏损。

根据燃财经获悉的消息,京喜拼拼的业务开展并不顺利,先后陆续退出了福建、甘肃、贵州等省市。一位社区团购人士说:“供应商、优质仓库等已经被兴盛优选、美团和拼多多占据,京喜拼拼需要花费更大成本争夺。”

京东的海外业务也颇为艰难。根据燃财经从接近京东人士获悉的消息,京东海外市场拓展不利,在北美的市场已基本砍掉,其他海外市场已经收缩了。而在京东人事调整之前,阿里巴巴已经将蒋凡调至海外业务板块,统筹速卖通、lazada等海外业务,应在重推海外市场。

当然,京东依然是极具想象力的互联网大厂之一。作为最像亚马逊的中国电商公司,因为自建物流体系以及优质的服务和质量商品保证,资本市场对京东充满想象力。

据新浪财经统计,2021年中概股寒冬之下,京东集团市值全年跌幅(2021年初市值与年末市值对比)仅19.93%,而阿里巴巴同期跌幅为47.16%,拼多多跌幅为66.53%。

当然,这并不代表京东毫无压力。近期的裁员风波,也在一定程度上透露着和其他互联网大厂一样,京东依然艰难。摆在徐雷面前的,依旧是如何保持合理的增长以及解决增长放缓带来的诸多现实问题,比如如何控制成本,如何重新实现盈利。

实际上,除了徐雷,其他接捧的二号人物同样各有各的故事,敢于打仗以及碰硬与真问题是一些接班的二号人物的风格。

每一位二号人物都是打过硬仗的。比如阿里巴巴的张勇,因为家在上海,但每次去杭州工作都住酒店,住过好几年,他一手主导了淘宝的无线化转型,并且开发出了“双11”这样的大促节日。

也比如梁汝波,外界几乎很少听到他在大公司业务争夺上的硬仗,但对于字节跳动来说,更大的硬仗在组织内部而不是外部。

梁汝波在接捧张一鸣后,对字节跳动进行了大张旗鼓的调整。2021年11月,字节跳动宣布组织架构调整为抖音、大力教育、飞书、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六大业务板块,头条、西瓜、搜索、百科以及国内垂直服务业务并入抖音。资源更集中,各业务自主权也更大,这些在业内人士看来,都将影响字节跳动未来的可能。

互联网员工“迷信”大佬

与大佬共事,曾是不少人进入互联网行业最大的动力。

80后的林兴陆经历了互联网的从无到有。一直在互联网行业摸爬滚打的林兴陆对互联网行业有着自己的认知,在他看来,每个阶段都会诞生几位“被神化”的“互联网大佬”,这些互联网大佬引领了互联网时代的发展。

“我那时候就是因为在电脑上打开WPS看到了求伯君和李明,才萌发了入行互联网,当工程师的想法。”程序员林兴陆回忆说。求伯君有“中国第一程序员“之称,而李明也是中国IT技术发展值得大书特书的人物。

时代大潮推动一个个风云人物走向公众视野。“很多人崇拜乔布斯是后来知道iPhone、iPod之类才了解,像我们很早认识到计算机发展史,就对这些人有了解,但风云人物也是在变化之中的,比如求伯君、李明,现在年轻人很少知道了,包括乔布斯、史玉柱,都是起起落落的。”林兴陆说。

如果说,中国互联网最早期,人们崇拜的对象是技术大牛、程序员,但到了2010年代,缔造巨大财富与商业利润的商业大佬成为了人们的崇拜对象。

2013年,马化腾、雷军、李彦宏、陈天桥首次亮相两会,同一年,马云被邀请进中南海,讨论《政府工作报告(征求意见稿)》。

2014年,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在乌镇举行,那届大会的主要议题包括促进空间互联互通,彼时,互联网观察家方兴东热情洋溢地宣称,“全球互联网从美国为中心的上半场,开始进入中国为中心的下半场。”

而下半场最大的标志就是中国互联网企业兴起,互联网企业家话语权的扩大,他们成了规模数万人企业的精神教父。

这些精神教父也创造了巨大的财富。根据“挖数”统计,2009-2018年,福布斯中国大陆富豪榜前十榜单中互联网行业的人越来越多,其中马云分别在2014年和2018年荣登首富。2015年有6位互联网富豪进入前十,除了马云、马化腾和李彦宏,还包括雷军、刘强东和丁磊。

高瓴资本创始人张磊在《价值》一书中回忆那个激荡的时代时写道,创业者、企业家群体有可能成为改变中国的力量,他们善于学习、努力勤奋,有着从“死亡之组”突围的拼搏精神,敢于白手起家,探索竞争中取胜的可能性,同时,他们在实践的历练下更加富有理性,在复杂混沌中有着清醒的眼光。

在阿里巴巴官方纪录片《造梦者》中,马云被塑造为一个历经挫折、碰壁的求知者,一个布道者,他数次北上寻求投资,都被拒之门外,不得已去国外寻求融资。他挥舞大棒,巡视办公室,也在办公室内滔滔不绝地演讲,用“上市”“全世界”“前无古人”等词语来召唤出大家的信心。

在2018年的阿里巴巴相亲日上,有人问及对马云的评价时,一对员工情侣说,他们从大学就开始关注马云,他代表了一种精神,一种坚持不懈、锲而不舍的精神。更有员工说,“马云是我们的神,偶像。”也有人说,马云是真正的企业家。每年的双11,一些阿里员工会拜马云,拜双11,期待业务大爆发。

而另一位字节跳动的早期前端工程师则对创始人张一鸣印象深刻。他说,他对张一鸣提到的宏大愿景“改变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有着尤为深刻的印象,“互联网已经走过了20多年,技术、界面、价值、信息,如今这4大要素无一不在发生着重大变化”。

互联网大佬的成就有目共睹。吴晓波曾说过,互联网造富这一代,是真正的白手起家,他们并没有改革开放初期的政策红利,也缺乏资本积累,但他们依靠巨大的勇气、持续的耐心投入,以及对技术的信心,获得了成功。

林兴陆很赞同吴晓波这一观点,在他看来,值得学习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其精神,“如果认真学习乔布斯精神,对产品的要求会很严格,或者学习Google的企业精神,对技术洞见会很领先。”

互联网不需要“大佬”

不过,没人会想到,“造神”来得如此猛烈,但坍塌与崩溃也随后而来。

互联风大佬的“人设”崩塌来得很快。比如2019年马云说过,“996”是福报,以及裁员是向社会输送人才等言论,惹得年轻人反感,以往称呼“马爸爸”的网友甚至抛弃了马云。

京东的刘强东则曾陷入负面新闻,让京东的形象大受损失,此后,刘强东便低调行事,不再抛头露面。

王兴喜欢在饭否上发表动态,被称作“王兴的精神自留地”,他在2021年5月发表了一首唐诗,但随即遭到外界与资本市场猜疑,并一度让美团跌去千亿港元市值。几个月后,王兴清空了饭否的动态。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失去了对互联网大佬的崇拜,他们只关心,工作环境以及薪资待遇。

“期权都没人信,还谈什么人格魅力,大家都在谈总包多少钱。”一位大厂的员工说。他举出了拼多多以及滴滴员工期权纠纷的案例。

期权曾是互联网企业给予优秀员工的褒奖,它象征着财富与企业的深度绑定,意味着超额的财富,但在行业环境下,这笔财富已经变得不确定。

大佬的隐退似乎预示着一个冰与火时代的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平淡发展但缺少谈资的互联网,少了点朋克味儿,但也仅此而已。

而令人担忧的是,大佬退位后,这些上位的二号人物,压力并不小。

2021年5月,张一鸣辞去字节跳动CEO,交给梁汝波,他在交接的内部信说,“科技公司面临的外部环境正在变化:虚拟现实、生命科学、科学计算对人类生活的影响都已逐步显现......这些因素决定了字节跳动需要突破业务的惯性去探索。”

但这一探索现在变得尤其艰难。时代已经变了,互联网公司变得前所未有的庞大,外界环境也风云莫测。

2018年,阿里巴巴员工数量就已经达到10万人,字节跳动在2021年达到10万人,2021年底,美团估计也达到了10万员工规模,根据腾讯在2021年第四季度财报估算,公司拥有11万名员工。

这与互联网公司追求的去中心化、扁平的管理理念越来越远,而“996”等加班文化以及盛行的PUA文化,猝死、性侵等丑闻加剧了人们对互联网企业管理的担忧。

2021年下半年,中概股泡沫破灭,加上宏观经济影响,互联网各大公司业务增长都陷入了瓶颈,裁员收缩变成了常态。

这一定程度上意味着,互联网已经不需要“大佬”,需要的是更脚踏实地的管理者。

很早之前,马云曾给投资者写信,他说:“我们不是靠某几项技术创新,或者几个神奇创始人造就的公司,而是一个由成千上万参与者们共同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热情建立起来的一个生态系统。”

这当然是一个理想的状态。留下一套制度以及文化,而不是几个人,更能让公司长久保持活力与发展的动力,尤其是在遭遇逆境的时候。毕竟当一台机器高速运转时,它可以忽略小毛病继续往前走,但速度慢下来时,任何细微的小问题都可能造成致命伤害。

这也使得接捧的这些互联网二代掌门人,肩上的担子都并不轻,毕竟,如今的互联网大厂,各有各的难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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