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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琶洲,一个新兴游戏圈即将崛起

说起琶洲,人们第一想到的是广交会展馆。从空中俯瞰,琶洲就像飘带般飞扬在海珠区东北部。西至磨碟沙公园,北与天河区隔江相望,东达黄浦区,南临黄埔涌,30分钟以内车程可抵达科韵路、珠江新城和广州小蛮腰。

广州最早的互联网产业集聚发生在科韵路,如今琶洲衔接了互联网产业的升级迭代,成为下一个扛起互联网发展的种子选手。

地理位置优越且拥有一大批尚未开发的土地,或许是它被选中的原因。

一位朋友告诉游戏新知,以前的琶洲荒凉到什么程度呢,你可以随便选块地种菜,久了那块地就是你的。他父亲谈起致富故事时,经常提到一位老人早年在琶洲开荒种地,在征地之时获得了大额的赔偿。那笔巨款,放在如今的琶洲给个首付也有点压力。

2000年的琶洲

2015年,局面开始发生改变:全国两会首次提出「互联网+」行动计划,当时《中国青年报》用了一个版面报道「互联网+」如何助推中国经济腾飞,上报还有四位互联网弄潮儿:周鸿祎、马化腾、马云和李彦宏。

这些青年才俊成长于互联网时代,在巨大财富效应的背后孕育起来的是创新创业文化。

风向很快吹到琶洲,政府计划把它打造成广州的又一张封面,引进了数家软件开发、大数据、数字创意等互联网细分领域的公司,不过几年时间一幢幢大楼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游戏也被视为促进互联网产业发展的新动能。在多方推动之下,越来越多游戏公司扎根琶洲。现在沿着新港东路,随处可见施工的工地,这些即将拔地而起的城市天际线,未来或许就是游戏公司的聚集地。

不一样的游戏氛围

许多从业者对广州游戏公司的印象,停留在以科韵路集聚区为代表的简单、自由、低调、务实和大胆的风格。一个脚踩拖鞋、坐在棠石路街边小摊吸溜螺蛳粉的二十多岁男子,有可能就是一名买量公司上马甲包的程序员。

琶洲的游戏公司不太相同。它们大多分布在琶洲西区、中区的甲级写字楼之中,大气沉稳的楼宇和偏商业化的装潢,淡化了互联网「民工」气息。虽然经常在其中穿梭的地产经理还是能够从中分辨出游戏人——下雨天会穿拖鞋的那群人。

琶洲西区的定位是互联网创新集聚区,一直以来入驻条件十分严格:项目须符合琶洲发展规划,一些地块要求入驻企业为电商龙头或计算机软件开发公司,去年营收不得低于100亿元,企业自持物业不得少于70%,有的地块还要求配套酒店、餐饮、茶室、托儿所、书店和充电桩。

2015年以来的7年时间里,琶洲西区出让了30多宗地块,成交价合计超过288亿元。腾讯、阿里巴巴、唯品会、小米、复星、YY、国美等行业巨头的总部大楼聚集在这里,未来将与珠江新城、国际金融城构成广州经济最活跃的「黄金三角区」。

腾讯、阿里巴巴是第一批入驻琶洲的互联网大厂。2015年,它们分别出资约18亿元各自拍下西区两宗地块。这个时期,高调进军游戏行业的阿里依托UC九游更多被视为游戏分发渠道,游戏研发和发行领域尚未折腾出什么水花,并且失意还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腾讯则是全球收入最高的游戏公司,同年推出的《王者荣耀》让它在未来几年都保持着这一统治地位。

2020年,历经近五年的建设,投资33亿元的琶洲阿里中心落成,高207米「大吃四面八方」的建筑格局使其成为琶洲西区的地标之一。

阿里的游戏业务也终于步入正轨,凭借《三国志·战略版》的突出表现,阿里游戏更名为灵犀互娱出现在3月的阿里财报,之后入驻了琶洲阿里中心。如今灵犀互娱还保持在出海手游厂商收入榜TOP10。已然是广州从业者首选的游戏公司之一。

在阿里中心旁边,腾讯则打算落成207米39层高的广州总部大楼,耗资大约25.67亿元,目前主体结构已全面封顶。广州游戏从业者也在关注腾讯大楼,有同行表示隔一段时间就会通过灵犀互娱的朋友打听项目进展,因为这或许可以是他的下一个工作地。

琶洲西区同样吸引了广州本土游戏公司三七互娱,它在2020年出资超10亿元成交了一宗面积6427平方米的地块,计划在2024年落成可容纳6000人以上办公的全球总部大厦,预计投资超12亿元。

三七互娱的发展可以拍成一部搬迁史。

游戏梦始于科韵路集聚区一间不到60平方米的小平房。这片区域到今天也一样接地气,建筑老旧了点,周边美食多且价格低廉,是许多初创团队的首选办公点。附近城中村还可以租到月租800元的单间。

三七互娱发展很快,两年后这里的一栋六层大楼诞生了研发品牌「三七游戏」,这里就是现在的三七互娱研发中心大楼;

随着业务扩张,三七互娱的Title愈发高大上(「全球TOP20上市游戏企业」「国家文化出口重点企业」),它开启了买楼之旅,总部也开始往商务气息浓郁的CBD迁移:

2017年斥资8.3亿元在保利金融大都汇(位于天河黄埔大道666号)购入了9层办公楼面,作为总部自用;全球总部大厦,它选在了琶洲西区,这个命名侧面彰显了三七互娱的野心,近年来海外表现优异。2017年开始海外手游发行业务流水突破10亿元,此后连年上涨并在2020年突破了20亿元。

可以预见未来几年琶洲西区会隆起一栋栋城市天际线。能与之对标的或许只有直线距离差不多4公里的琶洲之眼——311米高的超甲级写字楼保利发展广场(更多时候被叫做天幕塔)。

发展广场是保利在广州建造的最高标准商业楼,普通楼层出租单价在180-230元/㎡/月(一间实用面积300㎡的办公室,单月租金在10万元以上),保利广州总部也在这里办公。保利将其视为门面担当,要求入驻企业必须发展到一定规模,看楼要提前预约并附上公司资料,若资质审核不通过,宁愿楼层空置也不租出去。

字节跳动和心源互动就具备了入驻资质,它们还获得过保利发展广场最具规模企业奖。

朝夕光年有部分团队在这里办公。

一个是去年全资收购的有爱互娱(旗下二次元放置类RPG《放置少女》长期保持在Sensor Tower手游出海收入榜TOP20),并入朝夕光年后更名为有爱事业部,目前有两款海外项目在研,可能为一款DND(龙与地下城)题材的TEAM-RPG游戏和一款3D沙盒RPG。

另一个是负责发行的团队,从今日头条团队分化出来,原计划成立独立的游戏发行品牌,现在也并入了朝夕光年。

心源互动部分团队也入驻了琶洲之眼,占据了几层。从心源拆分出来并卖给名臣健康的喀什奥术占了一层(面积将近2300到2400平方,实用率在60%左右),粗略估算了一下月租大概在五十多万左右。而B站收购心源互动之后,他们又把部分团队搬回了位于琶洲中区的环汇商业广场,有知情人士表示这是基于性价比更高的考量。

延续科韵路的派系聚集

琶洲游戏企业分布的另一个特点是「派系」聚集。

比较典型的是君海系。一位业内人士告诉游戏新知,君海系主要集中在琶洲南丰汇和中悦广场。可能你随便面试两栋楼任一家游戏公司,它就在君海旗下或是与君海有紧密联系。

君海系最早的聚集发生在南丰汇,后者曾经是琶洲租金最高的写字楼。耗资50多亿(有香港老板的投资)建成的「积木大楼」,却被广州网友吐槽「上半部分像错落摆放的金条,下半部分看起来很像棺木」。

不过一些游戏公司老板则认为这有「升官发财」之意。说来也是有趣,广州游戏圈许多老板很相信风水学,大到整栋楼的格局排布,小到门口摆件、楼层、门牌号,甚至可以详细到某栋楼夭折的项目数量,或是某栋楼有多少位同行致富了;有的老板认为靠窗风水好,还会把办公区唯一的采光面隔进自己的办公室里。广州中介也会随时准备好指南针,提前了解前一家租户是因为扩张搬迁还是倒闭离场,当然你得到的答案几乎都是扩张搬迁。

君海作为「暴富神话」之一,被广州老板当成南丰汇风水宝地的有力佐证,还带动了不少游戏公司入驻于此。有的老板搬到南丰汇业务进展不顺时,还坚持是办公室的物件摆放不对破坏了风水。

在南丰汇,君海系有北鱼网络、君趣游戏、百游信息、上海垦丁(果子游戏)等。它们多数复刻君海的成功经验,从低成本高效益的小包体RPG游戏起家。后来,这个派系又发展出许多分支,延伸到了中悦广场,包括大蓝网络、掌昆科技(小瓜游戏)、荣耀网络、天蝎互动、生泰网络、同玩科技等。

把君海系看成一个整体,那么它的业务基本涵盖了游戏的上中下游产业链。推出的产品主要是仙侠、传奇或三国题材,其中有负责研发的,有做手游联运的,也有许多做买量推广的团队,彼此之间合作紧密。

一名君海系公司员工表示,今年2月开工,他可以在同一栋楼多家君海系公司领到开工红包。他还告诉游戏新知,荣耀游戏和小瓜游戏给的开工红包非常大方。

除了业务往来,派系的联系有时体现在幕后支持,甚至很难从盘根错节的股权结构上看出来。

这种现象的出现,可能要追溯到广州游戏公司早期形成的「帮扶」文化——一些游戏圈大佬会鼓励支持合伙人、同行甚至是员工再创业,必要时提供资金、资源或经验支持;创业团队成功后又会反哺前司或是延续「摆渡人」传统,这种传承使得脉络不断延伸最终形成一个庞大的体系,版图扩张的同时还能最大限度避免人才流失。

科韵路集聚区能找到很多这样的代表。F公司早年凭借多款月流水千万级别的产品赴港上市,多年后在广州已经投资孵化了二三十家游戏团队。

Y老板是一家上市公司的二股东,一直以来主动地承担「引路」责任,投资的初创团队不下十家。甚至他摆渡的一个创业老板也曾问游戏新知是否有往游戏行业创业的想法,有的话他可以牵线让Y老板成为投资人,「他很乐意的」。

以发行起家的君海曾经也是被摆渡的一方。创始人陈金海从UC九游出来,创业之初便拿到过数千万元投资,同行朋友愿意提供产品给他发行;当时君海在抓住了RPG、H5风口后乘风而起,不到三年便发展成300人团队。

发迹后的君海更多扮演着摆渡人的角色。除了提供宝贵的从业经验,也会提供一些资金支持,比如卢健也是从UC九游出来的,创立的果子游戏(主做手游发行和联运)便获得了君海的投资。

除了南丰汇和中悦广场,琶洲还有其他写字楼也有类似的派系聚集,比如英雄互娱和旗下几家子公司(如有玩网络、易渡信息)入驻了环汇商业广场;再比如冰鸟网络与心源互动曾为同一个老板控股,双方都把办公点安置在保利发展广场。

新生代来到这里

大厂入驻加速琶洲游戏产业的崛起,而新生代的加盟,则将助力琶洲游戏产业多元化发展。它们的分布比较随意。

一些规模较小、资金充裕的游戏团队获得大厂投资后,会选择琶洲高档写字楼。比如商务气息相对浓郁的环汇商业广场,入驻公司多为金融类或建筑类,楼下有咖啡店和轻食店,经常能看到白领出没,周围还有一些高档楼盘在建。

二次元团队深蓝互动、星帆互娱以及位面游戏就在环汇办公。

深蓝互动早早就拿到腾讯投资。创始人周剑曾主导《食物语》的研发工作,从广州百田离职后和前同事曾文杰一起创业,先后成立了深蓝互动和星帆互娱,前者侧重研发,储备有一款二次元复古风手游《重返未来:1999》和一款尚未公开的二次元女性向游戏;后者侧重发行,将代理一款二次元都市异能动作RPG《代号:Duet》,或为成都凡帕斯团队的《消零世界:VGAME》续作。

位面游戏则获得了奥飞娱乐的投资。团队核心成员都曾主导或参与二次元游戏的开发,目前正在研发一款日式战棋游戏《银河境界线》,剧情表现比较有特色,围绕太空歌剧的题材也算新颖。

一个待过科韵路游戏公司的人,可能会很难适应琶洲写字楼低沉的氛围。那么他可以在琶洲中区或东区的创意园找回熟悉的感觉,这里有更接地气的办公室,月租便宜2-3倍。如果在琶洲租办公室的预算没有太多,那完全可以在创意园搞一个不错的办公室。

一些非常有潜力的团队就藏在创意园。比如广州因陀罗在万胜汇创意园租了四层独栋大楼。这是一家热衷于把小众品类做出3A游戏质感的公司,最为人称道的便是高水准的美术班底,放眼整个广州游戏圈都是尤为特殊的存在。

入驻万胜汇之前,因陀罗还待过两个地方。早期办公点是员村红砖厂的一间小平房,团队靠给HBO、暴雪、育碧等海外大厂的外包项目,积攒了不少制作3A游戏的经验;

第一款游戏《拉结尔》研发时间长达5年,小众的暗黑题材意外激发了潜藏用户群体的热情,让因陀罗在圈内有了姓名,还获得多项投资。公司就在这个时期从员村搬到了琶洲甲级写字楼环汇。

不过在之后研发团队壮大到200多人,它又搬到了现在所在的万胜汇。这片由村级工业园改造而成,整体氛围与创业团队十分契合;园区建筑多为复式、独栋结构,楼体比较低矮,往深处走还能看到一些铁皮厂房改造的办公室,因陀罗的独栋大楼凭借巧妙现代的装饰(配套有会客室、休闲室、健身房等)脱颖而出,已然成为万胜汇的标志之一。

公司目前有多个小众品类在研:年初测试的回合制战棋游戏《环形战争》、魔幻Roguelike ARPG手游《上古宝藏》和融合卡牌培养与消除玩法的《骑士的誓言》等等,正走在一条既有挑战又存在机会的赛道上。

此外琶洲创意园还存在一些低调的游戏公司,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实则对市场的反应相当敏锐。

广州乐牛就是代表之一。它位于琶洲东区的工美港,园区改造自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旧工业厂区,2019年底才完成升级,现在主要是艺术创作相关产业和互联网产业聚集地。乐牛在游戏圈知名度不高,在工美港则很显眼,体量之大接近600人。

发展迅速主要归功于它很早就注意到直播风口并做了相关布局。知情人士透露,乐牛通过直播独有的方式,获取私域用户带动自然量和提高用户质量,从而提高游戏大盘,旗下有一款自主研发的3D仙侠手游月流水破亿元。

巨量引擎认证,乐牛是行业首个入场抖音游戏直播营销的公司,2021年全年直播引流消耗、直播引流产品数、直播引流主播数在行业排名第一位。

如今它专攻MMOARPG和回合制MMO,业务涵盖游戏研发、产品发行和平台运营;打造过多款年流水数亿的产品,即将推出一款国风二次元MMO和一款魔幻次世代MMO。

一些海外业务功底扎实的公司的到来也给琶洲注入了新活力。

触宝广州-Smillage工作室办公点就定在琶洲,主要负责海外休闲游戏业务。该团队研发推出的跑酷装扮游戏《Catwalk Beauty》一经上线就登顶了26国谷歌总榜,发行的超休闲游戏《Hotties Up》融合换装跑酷和剧情,上线一周后获得了美国iOS游戏总榜前三的成绩。

祖龙娱乐也在琶洲宝地广场组建了海外发行团队,主要面向日韩市场的游戏发行业务。

结语

过去十多年科韵路集聚区是广州游戏产业的名片。如今的琶洲一个紧凑型CBD雏形初现,想要成为广州游戏产业的下一张名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抓住了这个风向,琶洲则很有可能开启广州游戏新时代,成为广州下一个20年经济腾飞的引领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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