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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外卖,能做多久

近日,国家统计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截至2021年底,中国灵活就业人员已经达到2亿人,其中有不少灵活就业职位依托于互联网、平台经济,如网络主播、视频制作、文案写手等。统计一出,引发网友关注。

外卖小哥、快递员同样是外界讨论的灵活用工热门领域。有数据显示,目前中国外卖员数量大约在1300万人。在很多人眼中,外卖骑手处在互联网底层,做着高强度的重复劳动。但跟外卖小哥深聊后发现,送外卖这份工的意义,对骑手并没有那么简单。它是有些人的“进城第一站”,也是部分骑手遭遇困顿时的救急稻草。

如今,当越来越多骑手愿意扎根在外卖行业,外卖行业较低的“天花板”则成了待破解的命题。要让外卖员真正成为更多人的职业选择,还需要外卖平台和全社会的更多投入和努力。

从平台角度来看,平台不仅要完善最基本的经济回报、安全保障、福利和关怀,还需要给外卖骑手培训学习的机会与匹配的上升通道。从全社会角度,打破职业偏见,给予外卖员更多尊重,提高外卖骑手这位职业的社会地位,尤其重要。

推动外卖骑手从“零工”到职业化,道阻且长,但行则将至。

送外卖依然是灵活用工中的“踏实”选项

初来大城市没有好的工作机会,主业收入太低不足以维持生计,希望灵活自由还想收入高……在各类灵活用工的新职业中,“送外卖”一直都是一项能“托底”、有安全感的选择——市场需求和工作岗位一直在,收入回报并不低,多劳多得。

饿了么近日发布的《蓝骑手发展与保障报告》(下称《报告》)显示,平台上近六成骑手有其他收入来源,其中四成骑手有本职工作,兼职送外卖。骑手调查数据同时显示,超过四成受访者希望一边跑单作为过渡,一边寻找留在城市的其他机会。

35岁的刘贞波,2005年到深圳打拼,边苦练厨艺边攒钱,随后自己创业开餐馆。两次创业,到2017年赔掉了几十万,被迫关店。因为当时开店还有一些材料工具,他又开了一个小的外卖店,只做外卖订单,因为单量不大,他开始兼职送外卖。

2018年,他离开深圳回到湖北武汉送外卖。从餐馆老板到外卖员,刘贞波也有心理落差,但他的目标很明确:赚点钱弥补之前的损失,因为送外卖不需要太多成本,作为他的过渡工作非常合适。

“我经历了自主创业,再回去规规矩矩上下班比较难,但外卖工作相对灵活”,刘贞波选择了兼职跑外卖,这样特殊情况就可以关闭系统不接单。”

这给了他很大的自由,业余时间,他会搞搞摄影,写写剧本、小说,做自媒体,也做美食探店。他会把自己打工、创业的经历,还有各种各样的见闻写出来。

同时,刘贞波一边送外卖,一边还在看武汉哪里人流量大,可以重新开餐馆、回到餐饮行业,“我可能会盯着一个商圈看几个月或一年,看有没有继续创业开店的可能性,但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由于送外卖工作灵活,我这个过渡期也可以无限延长。”

从兼职到全职,作为一个不受限的过渡性灵活职业,送外卖给了刘贞波从头再来的底气。而与此同时,也有另一些骑手则把送外卖当作养家糊口、安身立命的主业。

张文强是一名退伍军人,今年35岁,2017年进入外卖行业,2018年来到上海。“我一入行就各方面都适应了,将近四年时间,我基本上没休息过,大多数时间都保持每天接单十四五个小时,跑七八十单,一般人每天也就跑五六十单。”

这也没什么秘诀,张文强就是能吃苦,跑单时间长,最多的时候他从早上7点接单到一直到凌晨2点。2020年,他荣获上海五一劳动奖章,一方面因为业绩突出,他是骑手中最高等级的“王者蓝骑士”,而且他为人积极向上,愿意传播正能量,乐于助人,带出的徒弟也多。

做骑手这件事,是他擅长且热爱的,“因为长时间的经验和业绩,我的账号能接到的单也很多,我中午跑商务区,下午送医院、学校等地方的单,晚上就是生活小区,系统给我派的单量、距离、方向都规划得很合理,我觉得非常顺手。”

提及外卖骑手这份职业,有人会认为骑手还是在社会底层的“温饱线”上。但事实上,多位骑手反馈,这份职业带给他们最大的安全感就是收入。门槛低、灵活、自由、收入稳定,是骑手们选择这一行最重要的原因。

刘贞波在武汉目前月收入约7000元;张文强则在刚开始就能月赚万元,到2020年之后达到1.5万元以上,高的时候拿到过2万余元。张文强坦言,要是中间没有变动,“我还能干20年。”

不管是主业、副业,还是过渡工作,让外卖骑手最踏实的是,靠自己的双手,有付出就有回报。

从“零工”到“事业”

除了吃饱穿暖、拿到可观收入,越来越多的骑手正有机会把看似“打零工”的送外卖工作做成了自己的事业。

李伟是上海人,大学本科毕业后进了国企单位,离开国企后在当地开了个烧烤店,父母也来帮忙,还请了两个小工,最后发现每个月下来赚不到多少钱。2017年,他加入外卖行业,身边很多人不相信他能送外卖,“能把面子放掉,我已经成功了。”

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辛苦没关系,付出有所得就行,靠自己的劳动去赚钱不丢人。刚开始只能慢慢摸索,熟悉周边路线、手机操作,送外卖的第一个夏天,刚开始没有戴袖套,他的两个胳膊都被晒蜕皮了,父母劝他换工作,他咬牙挺过来了。

“我们平时可以参加平台的培训,学完后就能独立上夜班,做后台调度,我就利用晚上9点-12点的时间学习。”随后正好赶上2018年的春节,当时的站长回老家半个月,李伟是本地人,就直接值班,“那个春节我独立做了全天的监管调度,且数据稳定。当时下雪,有骑手摔伤了,我第一时间处理了他手上的订单且赶去现场把他送去医院,处理了保险事宜。”春节回来之后,站长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2018年3月,李伟接手了一个新开的站点,担任站长,带着30个骑手,最开始,站点每天只有400单外卖,不到一年时间,李伟的站点每天配送约1200单。2019年3月,李伟晋升为了区域经理,2020年又升为城市经理,直接管理20多位区域经理。

这期间他负责的站点数据长期维持在一级站点水平上,关心骑手,减少离职率,监控数据,一切都顺风顺水。做骑手时他年收入12万元左右,随着职级上涨,收入也一直在涨,李伟目前年收入达到了40-50万元。

回过头来总结,李伟觉得最重要的是外卖平台提供了这样的上升通道和机制,也提供了学习的课程和培训,“平台很公平,只要有能力,任何人都能发光发亮。”

如今,李伟已经把这份工作当成要长期耕耘的事业了。这些年,经济上得到了比较满意的回报,他还学到了管理、财务、人事等方面的知识,“这个岗位把我个人的价值最大化了。”

除了物质回报,外卖行业也给李伟带来了的个人成就感和精神激励。这些年里,李伟获得过最佳城市经理、最佳讲师,授课奖、研发奖加起来有十几个。“这些激励都让我更坚定地把这条路走下去。目前骑手岗位的上升路径我已经走到了天花板,未来,我希望有机会成为公司的合伙人,我计划在这个行业一直干到退休。”

这背后,可以看到平台在解决骑手职业生涯问题上的一种新趋势:为骑手设计可持续发展的职业路径。

例如,《报告》显示,为了完善晋升机制,饿了么推出“点将计划”,还向骑手开放小队长、站长、配送经理、城市经理、培训专员、客户顾问等岗位,完善晋升机制。饿了么的八成外卖站长由骑士晋升,2021年里,1877位骑手晋升为站长、小队长。

另外,骑手荣誉体系、骑手组织发展,也都在悄然提升骑手们的获得感和期待感。张文强获得劳动模范荣誉时很兴奋,“感谢组织,让我在这里挣钱还能获得荣誉,我以后更要好好服务每一个客户,维护好骑手形象。”获得荣誉后他还得到了来自全国总工会、上海市总工会、所属公司的总计1.6万元奖励。

要让外卖骑手们有持续的前进动力,和每一份工作一样,除了需要能拿到应得的报酬,精神上的激励也很重要。

用专业的话说,每个骑手在各层次的马斯洛需求有没有被满足,骑手的生存、安全、社交、尊重、自我实现有没有被满足,才是决定这份工作能否走长久的关键,也是平台在顶层设计时的必答题。

送外卖还是一份好职业吗?

中国灵活就业人数达2亿人的消息,引发了很多人的关注,更进一步来看,灵活就业能否转化为长期事业?

近年来,很多新职业正在打破大众的刻板认知,名校毕业生做房产中介、住家家教、保险中介、外卖骑手的案例数不胜数。越来越多人进入这些行业的原因在于,行业公平透明、收入空间大、上升通道清晰。很多人认识到,与其在过度内卷的领域挣扎,不如试试在看似洼地的行业里深耕。

外卖骑手也是“灵活就业”新职业的一种。过往骑手有不安全感,其中一个原因是职业上升路径不清晰,伸手就能摸到天花板。事实上,这个行业经过几年的发展,骑手工作积累的经验、能力可以用在更高一层级的管理、规划中,有横向和纵向发展的机会。只要解决好骑手的个人成长和职业路径规划,把一些发展机制常态化,这个职业有机会成为很多人可以长期奋斗的事业

前文提到的李伟,就在这样的机制下,从骑手做到了城市经理,调度一方区域,组织、管理、决策,将自己在一线配送岗位上一路摸索到的经验,运用到统筹管理中。他自己也说,因为有一线经验,他更能走进外卖员心里。

除了在骑手领域上升,转岗也是目前平台可以提供给骑手们的选择。李伟也提到,骑手岗位可以接触到很多领域,比如客服、售后、中台、数据库、运营等,如果有人擅长或者对别的岗位特别感兴趣,就可以转岗。

张文强获得上海五一劳动奖章之后,平台也提过可以转别的岗,“为了获得更好的机会,今年我特意报了一个大专的函授,将来可能用得着。”

从平台来说,对外卖骑手这个职业需要有更多的系统性设计:既需要有基本保障,又需要有发展的眼光,将骑手的个人发展和职业生涯规划都囊括在内。从临时工作到长期事业,平台有责任为骑手探索和设定价值实现途径

饿了么的骑手报告,主题就是发展与保障。《报告》提到,要从增加收入来源、打造职业化道路和晋升机制、拓宽转岗通路、建立勋章荣誉体系等方面提升外卖员的发展空间;同时,做好安全、福利、组织建设等基本保障。

报告里也传递出了平台对灵活用工的新思考——不只要关注保障的下限、做好兜底项,更要关注发展的上限、充分预留发展空间。从骑手的基本生理到安全需求,再到个人成长、职业上升、精神获得感上,都有细致、具备可操作性的规划,并在逐步落实中。

这是个好迹象,说明外卖平台已经开始为这一目标在行动。未来,如果对外卖骑手这份职业的价值和骑手的社会地位能够进一步保障,相信会有更多外卖员留在这个行业,也会有更多人进入这个行业。

2022年的春天已经到来,外卖骑手职业化生涯的春天也在靠近。当下的关键,是各方都要踏出迈向春天的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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